2012年5月17日 星期四

台灣新興教會的發展、影響與未來 - 莊信德牧師-3

在歷時性(diachroical)的聖徒相通上,信德老師列舉了教會歷史中的名家,如初代教父:

提出基督是第二亞當神學的愛任紐(Irenaeus 130~200)
奠定寓意解經法進路的俄利根((Origen 185~254)
以哲學方式對抗諾斯底的革利免(Clement of Alexandria 150~215)
塑造西方教會(包括基督新教)神學的奧古斯丁(354~430)

信德老師提到他牧會這段時間,教會中的青少年從國中到大學,他帶他們讀奧古斯丁的懺悔錄,並且用「讀懺悔錄,就像是看奧古斯丁的FB」的概念鼓勵青少年,叫他們每天去看奧古斯丁今天在FB寫他以前偷東西,犯了什麼罪很痛苦。這真是個有趣的作法。在成人部分,從長老執事開始,信德牧師開會之前先帶他們讀基督教要義,改革宗教會的經典,一句句的讀,現在還維持中,厲害!

接著信德老師提到中世紀的神學家:

發展上帝存在「本體論證」及救贖論「補贖說」的安瑟倫(Anselm 1033~1109)
寫正常人很難念得完的「大全」的阿奎那(Thomas Aquinas  1225~1274)

這裡信德老師分享一個經驗,提到他有次去跟一位男士傳福音 ,然後就用了本體論證試圖說服對方上帝存在,但對方反應很冷淡,另一位身旁的佈道會講員則用「賭博論」與他談,告訴他「你賭一睹,若耶穌是真的,你沒信,你死後下地獄、無法再回頭,你完蛋了!如果耶穌是假的,而你信了,死後頂多去輪迴,沒差!」然後對方就覺得,我還是賭贏面大一點的好了,於是受洗信耶穌了。

信德老師以他真實的經驗與大家分享,要與歷世歷代聖徒相通,也是有挑戰的,他坦承地分享出挫折的經驗, 是很難能可貴的。

接著來到改革宗系統的祖師爺,約翰加爾文,信德牧師提到很多人對預定論有誤解,認為這是冷酷的神學,他提出當時的背景:當時大公教會關於「救恩」的教義是,救恩在教會裡,你若離開教會,會被開除教籍,就失去救恩!許多認同改教運動的信徒都被驅逐或開除教籍了,他們心想死定了,救恩失去了,這時加爾文用預定論hold住他們的信心,告訴他們「安啦!你的救恩,是上帝的預定,沒有人可以奪得走的!免驚!」

這裡信德老師要傳達的,似乎是「要與歷世歷代聖徒相通,得先對他們有正確的理解。」

然後是德國敬虔主義的親岑多夫(Zinzendorf 1700~1760),他在美洲新大陸有許多開拓性的福音工作。

還有騎著馬到處去跟農夫、礦工宣講福音的約翰衛斯理(1703~1791)?

信德老師問我們,明不明白路得提出的「因信稱義」?如果我們的理解只是按字面地「因為我的信心,所以上帝稱我為義」這樣的理解還是不夠準確的,那麼我們可以向西門町外面逛街的青少年談「因信稱義」嗎?他舉了田立克(Paul Tillich 1886~1965)的例子,田立克用當時代的人聽得懂得方式談「因信稱義」 :「因信稱義就是,就是接受一個『我已經無條件被接納』的事實。」不只在「神學內容」上我們可以與歷世歷代聖徒相通,連他們使用的「方法」,也可以做為我們實踐的參考。

談到實踐,信德老師也舉了舉潘霍華(Dietrich Bonhoeffer 1906~1945) 的例子 ,即便有人不認同他策劃暗殺希特勒(雖然沒成功),但這是他在神面前,信仰良心的表現,他無法漠視德國納粹的作為,他必須do something,他實踐了。

簡略回顧教會歷史的最後,信德老師提到康希牧師及趙鏞基牧師,他們為教會帶來新的氣象,使教會從當代的景況再往前一步。回顧教會歷史,終究是要思考回我們這個時代,研究典範轉移的歷史,是為了讓我們這一代能承繼典範,並且創造典範,成為下一代的基底。

台灣新興教會的發展、影響與未來 - 莊信德牧師-2

前言、談宗派與後宗派,得先稍微瞭解宗派,這段是我加的,為使較少接觸傳統宗派的朋友理解稍稍瞭解。

台灣傳統教會的宗派藩籬,大概可以追溯至西方差會在母國時(當時更嚴重),宗教改革後,宗派的產生大多源自對當時繼有宗派的不滿,原先想要在體制內革新卻不得行,因而登高一呼,產生新的宗派。基督新教的起源是馬丁路德為首的宗教改革,一樣是尋求大公教會體制內改革未果,因而另起爐灶,其後不斷地有人認為「改革不夠徹底」而另立山頭,留在原體制的,就認為出去的那一方「改革過激」。故宗派之間平時最好不要有互動,一旦互動起來,雙方肝火都很旺盛,吵架互罵並不少見。

但是這種情況在海外宣教時期有了改變,因為在母國時,彼此見面可能一問知道對方是改革宗,自己是信義宗,就開始為聖餐的事情辯論起來,但一到了海外宣教禾場,不同宗派的宣教士,有個共同的目標:「向未得之民宣教」,宣教士們因此多看大家的相同處,而少看相異之處。在台灣一個例子就是門諾會在東部與長老會的共存,門諾會在16世紀的歐洲,跟改教第一代(信義宗、改革宗)等有很激烈的衝突,但事過境遷,他們兩造的宣教士在台灣(特別是東部)合作、共存沒問題。

儘管如此,在台灣的各個由西方宣教士所建立的教會,儘管後來都交給台灣人管理,但組織性的藩籬仍存在於教會領袖、信徒的心中,如何衡量自己的教會或教派的藩籬大不大,粗略地說大概可以看一些名詞出現的頻率高不高,諸如:「外教派」、「外教會」。

------------------------以上是阿偉的簡單補充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

信德牧師提出,傳統上認為宗派與宗派之間的不一樣,是其禮儀特色,例如浸信會與長老會在洗禮上是不一樣的,前者浸全身,後者點水。各宗派有自己組織性的神學傳承系統。但是在後宗派時期,台灣宗派的「神學特色」差異性降低了。信德牧師舉「雙翼」原先在韓國是「長老會」推行的,但在台灣,長老會一開始沒有想要follow,反而是浸信會跟了,然後有個別的長老教會也跟雙翼系統。

換言之,界定你我是什麼教會的界線重劃了。又例如,以前出外工作或上大學,遇到同樣是基督徒,就會很開心,一問之下是與自己一樣的宗派,又感覺更親切,馬上變成好朋友。現在的界定方式不一樣了,現在可能是看「你們教會唱什麼歌?讚美之泉、約書亞、或者CHC?」如果大家唱一樣的歌,較容易感覺「我們是一掛的」。唱不一樣的歌,就算跟我同宗派,也會有很重的陌生感。

在後宗派時期,宗派只是招牌,教會內除了神主牌「核心禮儀(洗禮、聖餐形式)」不能動之外,可以千變萬化,可以學習、吸取其他宗派的牧養系統(例如小組化)、造就系統(MTS課程、四壘課程)。

我在服事的教會也有這種體會,在青年崇拜中,有CHC或Asia的講員來,大家會很熱情很開心,覺得「自己人來了」,但若今天是一個同宗派的其他教會的講員來,大家會沒什麼感覺,因為平常沒有實際的連結關係,只有組織性的關係。走CHC路線的其他宗派教會大概也是這樣,今天是康希牧師來了,大家在聚會前1小時就在教會門口排隊了,若是宗派的議長來了...,鐵定不會有如此盛況。

信德老師還觀察到「城鄉教會差距的縮小」。從前城市跟非城市教會是有很大差距的,而會去關心鄉下教會的宗派最多的大概屬長老會,但近年來新興事工也加入幫助鄉下教會的行列,Asia近幾年特別去東部舉辦青年特會,這也使東部教會與城市教會的差距越來越小。

最後是「華語閩南語教會差距的縮小」 ,信德老師舉例,「馬偕」以前是長老會的神主牌(他的確用這個詞),講到長老會的宣教,就會提到馬偕當時如何台灣,做了哪些事情,但漸漸地有非長老會的教會也開始頌揚馬偕,並沒有把馬偕當作是長老會專屬的宣教前輩。例如廖文華牧師在亞洲青年誌有專文提馬偕,淡江教會也以馬偕為題,舉辦了很多活動、甚至還有產品。族群差異,在後宗派時代也正縮小中,沒有哪個偉人是專屬於那個宗派,屬靈偉人是公共財。(其實iforum就是叫做「馬偕宣教紀念講座」了~)。

信德牧師觀察到,在後宗派時期,各個教會在考量是否要採納、學習某一種牧養系統或造就系統時,「宗派門牌」幾乎不是考量的原因,而是實質上對教會有沒有幫助,如果有幫助,在海外也飛去學,如果沒幫助,總會推的也冷冷淡淡。後宗派時期的牧養意識,是牧養考量」,而非「宗派神學系統考量」。

在後宗派時期,共時性的聖徒相通,正頻繁地進行著。

台灣新興教會的發展、影響與未來 - 莊信德牧師-1

MIT舉辦的iforum第三場在真道教會 ,由信德老師文華牧師對談。信德老師的題目是「聖徒相通 當代信仰領袖的國度視野 」。

信德老師長期對台灣的青少年事工很有負擔去研究,他對於瞭解「為何傳統宗派教會、傳統的學生福音機構,學生流失的情形會越來越嚴重」很有興趣。另外,信德老師也接觸了台灣的新興青年事工的青年牧者,周巽光牧師兄弟、廖文華牧師等人,因此他不但回顧過去伴隨自己成長的傳統青少年福音工作,也認識了新興青少年事工,再從這兩種思維的匯流之後,來談「聖徒相通」。

在談怎麼「相通」之前,得先瞭解「彼此差異」的情形,信德牧師從傳統與新興青年事工來分析。他從教會權力建構、使用的權力語言上,引導大家思考這兩方的不同。

首先,傳統教會內(以長老會為例)的權力是與「有形的制度」緊緊連結的,權力由制度力展現。青少年團契的「會長」是用選舉的,在我自己成長的高中團契(也是長老會)也是一樣。但新興教會(小組教會)用另一種思維來建構教會,在細胞小組教會中,組長與組員被期待為「親子關係」,因此民主在「家庭思維」中是行不通的,沒有子女票選父母親這回事。在權力的建構上,傳統青少年事工承襲成人的「民主方式」,新興教會的青年事工,也自然承繼了小組模式。

總歸一句:教會長什麼樣子,附屬於教會眾多事工之一的青少年事工,也不會差太多。

而在教會外的權力上,宗派性的教會有其組織性的權力結構,中會、總會、議會等等,層層的組織架構是其特色,這種形式的權力語言是大家都很熟悉的「管理」,在教會中,長老小會管理教會,中會管理轄內教會,總會管理全國長老會。而與傳統宗派性教會不同的,Asia for Jesus的「組織外權力語言」是「連結」,而不是管理。強調的不是組織動員,而是青年牧者之間的認識、關係的建立。傳統的「管理」思維中,領袖一到教會外,很難單純去「建立關係」,強者之間難免彼此有競爭、較勁,較弱小者則期盼強者挹注資源。

 (去年青年牧者退修會,第二天下午去釣蝦場,青年牧者的感情「加溫中」)

我自己在這一年中參加了兩次Asia for Jesus舉辦的退修會,的確是相當easy開心,輕鬆愉快沒壓力,至少整個退修會是朝這目標前進,這也讓不同教會機構的青年牧者可以建立「人與人的關係」而非只有「事工關係」。

信德老師對「聖徒相通」的探索很有負擔,起因是他自身的成長經驗,在他的信仰圖像中,已經蘊含了多元的基督教傳統,他是校園寶寶,又有長老會背景,前者是華語體系、後者是閩南語體系,若把從前的信仰經驗叫「傳統」,現在接觸到的青年事工叫「新興」,置身於傳統與新興的交流中,他提出一個觀念:「我們正在建立典範」。

他經歷了傳統的典範,也接觸了現在的典範,而他自己現在是建構「現在式典範」世代, 他盼望與在場的與會人員共同思考:「我們要建立、留下什麼典範給下一世代?」在我們要建構典範時,我們對先前的典範瞭解多少,我們對與我們同時期的其他不同的典範,又瞭解多少?

信德老師為這場論壇的進路定調:共時性(synchronical)和歷時性(diachroical) 的探討。

前者要去認識、欣賞在我們自己的典範之外,思考我們可以從別人建構的典範中學習到什麼?後者則是要從兩千年教會歷史中,鑑古知今,思考 我們從前人的腳步中(肩膀上)我們看到什麼?

下一篇將先從共時性(synchronical)的角度談「宗派與後宗派時期教會差異」,再下一篇會談「我們可以從教會歷史中學習哪些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