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8年10月25日 星期六

全職的疑惑

文章寫於2007.04.11‧無名

出身於神職人員家庭,從小並不排斥全時間當牧師或傳道人,大學時因著持續的熱情,盼望糾正教會亂象,引領信徒歸正,使眾人皆明白「所信的是誰」,在這樣不知天高地厚的情況下,持續立志全職。

當初大學時給自己定下工作三至五年就去念神學院的目標,轉眼間也滿了三年。那時心底容不下台灣任何一間神學院,高傲地以為只有外國的神學院才配的上自己渴慕追求真道的心。

經過籌辦結婚的過程,開始對自己以前深信不疑的產生懷疑,人是因為挫折而被迫反思,針對所熱誠之事投以最尖銳的反思,若通的過,則熱情更加穩固,但事實上 那段時間直到現在,熱情的確被澆熄。一個合理的解釋是「當初產生熱情的因素無法久遠流存」,因為那些因素是出於自己被罪惡玷污的熱誠,而非來自神純潔善良 的心志。

去年十月,以前的輔導苗哥回來講「呼召」,他強調「不要為自己的小野心奮鬥!」其實五年前他去念神學院時就說過這話,只是在我這上班族的經歷中,這話是純潔的試金石,讓我不停自我檢驗「我為何要全職?」


以前認為教會需要被糾正,需要認識真理,現在覺得自己都顧不好了,哪還有時間管別人。我發現,做一個「正常人」比做「傑出人士」更難千百倍,努力做一個按神創造時的美意生活的人就是多麼不容易,我怎會笨到想糾正別人?怎會真以為我可以作別人的榜樣來教導別人!?

回到我所熟悉的基本信仰教義的範疇中,這一年經大維、詩達、明瑞介紹中原宗研所的東西後,突然發現自己以前的頑固無知,將一切非我族類打入「新派,不信聖經,沒得救!」的範圍中,不知自己所深信的在理性上也很難有個堅強的確據。我以前在「學理上」相信「理性是受侷限的」,但在「實務上」卻似乎沒感受到理性的侷限。

我曾盲目的以為一個人只要「知」對了,情感與意志都會漸漸跟著對,而信心影響「知」。現在我卻認為「信」是嚴格的直接的影響人的每一個部分,包括理性、情感、意志、行為,任何一刻的思想與行動都被「信」深深影響,理性情感意志只是為「行」說帖的工具。

男人用理性裝扮自己,女人用情感裝扮自己。為的是不讓自己的「信」露出來,所以不停的用外衣掩飾行為下的「信」。

以前,我也用理性裝扮自己,在刻意受到理性的訓練下,我運用理性的情形比其他人更劇烈,但我的「心」卻沒好好栽培,因此當大難來時,我的理性只能分析、分析、再分析,卻不能指引我走向對的路途。理性的侷限性,從學理上的明白,到實際的體驗,這過程,非常辛苦與痛苦,但也很值得,讓我比較像「人」,一個自覺受限的人,才是個比較正常的人。

我從前總以為當一個「不同凡響」的人是多麼令人驕傲的事,因為我不受時代潮流影響,我追逐永恆不變的價值觀,但在「不同凡響」的過程中,卻是要失去許多正常的人享有的福份,人一失去這些,就變的不正常,儘管傑出,卻沒有好好做一個人。

全職,我為什麼要全職?當初那個令我引頸期盼的原因已經消失殆盡,我現在只能重新塑造一個推動因,是要一個純潔的因子,非出於自私與小野心,我還在尋找。

預計明年就要念神學院,最近與已經先行去念的文芳聊天,聊到她上課的內容,我發現我從前把念神學院想太簡單了,要學要體驗的東西太多了。

重新拾回正常人的心是結婚後最大的收穫,有一個正常的家庭生活,是人最大的幸福,事業只是男人虛幻的成就感,家庭的呼召是神所賜在每一個人每一個家庭的聖 召,當我想到以後全職將減少許多家庭的相處時間就害怕,我的小孩跟會友的小孩吵架一定是我的小孩被指責,別人可以罵我們,我們不能罵回去,當牧師傳道就是這樣,我害怕了。

感謝這陣子一直跟我分享信仰的苗哥,他已經先去念神學院,引進路德神學讓我走出經院神學的網羅中,我想這是他始料未及,但我深深相信這是神的引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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